爸爸，为什么你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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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开学季，一定让诸位大小家长们心情复杂，还没从不可名状的窃喜中回过神，新一轮的作业辅导又要劈头盖脸的压过来了，上班、陪读，分身乏术，还不得不时刻面对孩子的灵魂拷问：“爸爸（妈妈），为什么你要上班？为什么……”这个时候，你是否认真想过该如何回答？

周轶君想过，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也是凤凰卫视的记者，她对自己当时的回答（老一辈式的“上班为了挣钱给你买玩具”）很不满意，后来她想到了更深远的问题，就决定出去观摩一下世界各地的基础教育系统，顺便拍了一部“游学式”的纪录片《他乡的童年》，正在网路热播ing。

是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导演作为记者曾在世界各地做过深度采访，却仍然无法回答孩子的简单问题。我本人曾在美国教过书也留过学，对英美的大学教育也算了解，却仍然很难想象此外其他国家的孩子是如何度过他们的童年的，他们的的家长又是如何陪同并教育孩子长大的，我又该如何面对孩子的拷问？这部纪录片虽然因题材宏大而涉猎泛泛，却能让人鲜明的感受到导演的反思态度，内容值得我们家长借鉴。

第一集访问日本的幼儿园让我们看到了新一代日本幼儿是如何在两种看似非常矛盾的理念中发展的，即集体主义和自我意识，其中还拍到了很多人关注的网红幼儿园——东京的藤幼儿园，想了解的可以自己去看。

今天重点说说第二集，他们去了幸福指数最高的芬兰，一个我们中国人比较陌生的地方。可能有人记得，几年前芬兰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现象式教学”，也在全球刮起了不小的风，那什么是现象式教学呢？现象式教学兴起于芬兰并非偶然，而是有着文化经济基础以及根深蒂固的传统的。

首先，让我们感受一下芬兰的基础教育氛围吧。片子开始来到了一所小学的教学楼大厅，应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音乐休闲广场，打扮各异的学生放松的聊天、游戏、跳舞。

芬兰没有所谓贵族学校，所有人都上得起学，政府出资和管理全国的所有小学，并提供丰富、免费的午餐，几十年如此。

镜头带着观众简单体验了一把现象课程，表面上看，除了自由散漫，好像也没有什么惊天秘密。上课的时候，老师让学生做手工，领悟时间和人，还给出时间让学生自己阅读，教室里有各种坐垫靠垫，可躺可仰。

现象教学让学生走到户外大自然里去切身感受，了解真实的颜色、气味，他们可以凭感觉给树起名字，却不一定需要讲出树的正确名字，这种教法朴素简单，却超越了理论课的一板一眼。

学生在学校学习多国语言，但没有专门的外语课，而是用外语讲数学或别的科目，当堂消化。家庭作业不超过一个小时，没有重复抄写，如果写得好，老师会奖励一张越狱卡，下次不想写作业了可以使用。另外，好像直到四年级，学生都不会经历考试。

现象式教学的核心就是跨学科跨领域。一些课程甚至实施混龄教学，一起学习，互相展示。学科都可以跨，年龄算什么？所以他们学的绝不仅仅是知识，而更多的是体验和方法。

当然，这对任课教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芬兰自1970年代进行基础教育改革开始，就在小学实行教师全科制，即一位班级教师负责几乎全部科目的教学，他们都具备硕士以上学历，善于设计教学方法，而不是搞科研和写学术论文。

是的，即使每年有三个月的极昼或极夜，也不影响芬兰人的幸福感和创造力，这种宛若天堂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富足的资源，特别是高水平、高普及率的教育资源，正如设计出愤怒的小鸟的这位芬兰设计师所说，没有竞争，没有不好的大学，即使考不上大学，也可以过得很好，因为没有不好的工作。

而一位校长也谈及了自己的忧虑，芬兰有时像个福利过重的保姆国家，学生们丧失了竞争意识和斗志。说到这里，导演颇为认同的开了一句玩笑（然而暴露了自己的文化烙印）：“如果我是校长，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贴上标语，努力学习……”校长马上认真的回答：“这里是有空间，但你什么都不能贴在墙上，因为建筑设计是一种艺术。”导演颇为羞愧的大笑。

当然，芬兰并不是完全没有竞争，在职业竞争方面，最激烈的之一就是教师资格的竞争。镜头来到了师范学校，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画风。我们几千年来信奉的为人师表，在这里没有体现。老师们打扮另类，无人干涉。

进入师范学校的面试会从心理等各个层面考察老师的价值取向，因为想成为教师必须都自觉上进，芬兰中小学没有教育局的“监督视察”，没有职称和升职，按工龄定时加薪。在谈话中，芬兰老师的人格魅力逐渐显现出来，他们十分尊重学生，全部认为没有学不会的学生，只有教不会的老师，因材施教在这里不是空洞的口号，而是教育实践的指导，此间导演笑谈起了自己童年时总被不断否定的唱歌能力。

周导不会唱歌，也不会画画，在芬兰，她忆起了自己的童年，是充满否定和质疑的，终于，在一次和福利院老人一起上的现象课上，她的感性爆发了。因为周围的孩子和老人很多都没有学过画画，却都自信而认真的互相画着彼此的肖像，这一幕大概让她深深体味到表达的尊严吧。

听说这是本次系列旅程的第一站，这个北欧强国超前的基础教育体系已经让我们打开了眼界，也映照出了导演的双重身份——拼搏而又自卑的中国学生，以及焦虑而又赤诚的中国母亲。关于孩子的那些天真又深刻的提问，看完这一集，我们似乎能听到芬兰人的答案，然而，答案远远不止一个，就像我们和孩子的未来，从来不只有一个样子。